生物医疗

全民“免费医疗”:当梦想照进现实

 近日,中国媒体转载了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的一条报道:俄罗斯卫生部长在近日一个医疗媒体论坛上援引俄罗斯宪法,称要保证俄罗斯公民在俄罗斯联邦所有政府和市政机构免费享受医疗服务。消息一出,引起中国网民一片热议,那么俄罗斯已经实现全民免费医疗了吗?全民免费医疗离中国还有多远呢?

俄罗斯到底实现全民免费医疗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俄卫生部长所言并非一项革命性新政,而是俄罗斯联邦1993年宪法中的第41条的重复:“所有人都有权享有健保和医疗。国家和市政卫生设施应该免费提供医疗,通过相应的政府预算、保险缴纳、和其他来源负担。”因此,免费医疗20年来一直写在俄罗斯宪法里,但这一终极目标远未实现。中国媒体对该事件存在一定程度的过度解读,也可以说是因为中国网民对免费医疗过于敏感。

目前,俄罗斯为医疗体系出资有两方面来源:一是国家税收,二是公民和雇主缴纳的强制医疗保险。据世界卫生组织数据,2011年,俄罗斯的医疗公费支出中,社保比例达到了47%。

然而,钱依然是面临的最大问题。目前,俄罗斯的全民免费医疗,仍是基本的医疗保障。从政府投入来说,俄罗斯的医疗开支占GDP的比例,虽然已从2008年的3.5%上升到今年预计的4.7%,但只有达到6%,俄罗斯的医疗水平才可以达到欧洲的平均水平。换言之,俄罗斯实现了免费医疗,但医疗水准仍有待提高。

免费医疗实际效果如何?

理论上,俄罗斯的免费医疗范围很广,只有门诊拿药、整容、无医疗资质的另类医疗、牙医、义肢等项目需要自己付费,其余都在公费医疗的范围内,比如普通公立医院只有X光检查,但要想做彩超、核磁共振这样的检查,患者只能去私人医院花高价检查。

但事实上,宪法赋予公民的免费医疗权利,在实际中并不总能得到保障。如根据法律,病人住院用药免费。但事实上,由于医药资源短缺,以及病人担心医院提供药物的质量,往往还是自己掏钱另外买药。2010年的一项研究显示,约有80%的住院病人都为自己的用药买单,而所有药物支出中约有70%都来自病人自己掏钱,而不是通过医保报销。

此外,因为在公共和私营部门之间存在的灰色区域,医生可能对病人收取高额费用。俄罗斯总统普京也曾指出,只有35.4%的俄罗斯人对本国的医疗体系满意。

中国目前为什么没有实行免费医疗?

所谓免费医疗,最初起源于由英国创立的全民医疗服务制度,发展至今,已有包括北欧多国、英国、德国、法国、美国等国家逐步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全民免费医疗。尽管形式存在不同,但各国免费医疗制度均普遍覆盖基本公共医疗服务,并非对接所有医疗需求。我们尚未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制度,究其原因,大概分为三个方面,中国现阶段国情限制免费医疗,“以药养医”机制不适用免费医疗以及可持续性问题。

中国现阶段国情限制免费医疗

中国处于社会转型时期,急需用钱的地方很多。尤其是,必须先夯实经济这个基础,才有可能保证民众未来长久的享受发展红利,免费医疗就是这样的红利。如果现在把这么多钱都用在医疗上,短期肯定没问题,但恐怕很难持久。所以是行不通的。目前,许多地方的政府机关、全民所有制事业单位仍延续着公费医疗制度,医疗费用按规定范围和比例进行实报实销,这些人形成了医疗服务中的“特权阶层”,并且这个问题短时间内难以解决。中国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褚福灵认为,取消公费医疗,本来可以消除不同身份人员在制度上的不公平。而“补充医疗保险”的出现,导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公费医疗特权的借尸还魂。

“以药养医”机制不适用免费医疗

以药养医是起源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中国医疗体制,由于政府财力不足,放权给医院将药品加价后卖给消费者,改革开放后,医院要负担自身的发展资金和医生的工资,在医疗服务价格受物价局制约的情况下,不得不通过药品销售维持医院运行。在我国一些地方,部分医院仍未完全摆脱以药养医的机制。如果在“以药养医”的机制上运行免费医疗,政府的补贴将会为这种扭曲的机制埋单。

可持续性问题

全民免费医疗看上去挺美,但可持续性呢?由于免费,大家对医疗服务的需求就会放大,“小病大治”成为常态。当恶性的需求膨胀远远超过现有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时,必然会导致医疗服务水平迅速下滑,医务工作者身心俱疲,甚至出现真正需要医治的人得不到及时治疗,更坏的则是进一步助长寻租。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朱恒鹏认为,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将导致财政不堪重负,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医疗保障水平大幅下降。中国也有类似的模式,比如“公费医疗”,国家通过医疗卫生部门,向国家工作人员提供免费医疗及预防服务。可是,在“公费医疗”下,人们付出的边际成本几乎为零,医疗需求大量释放,势必造成资源浪费、医疗费用高速增长,形成巨大财政压力。

朱恒鹏教授还表示, 全民免费医疗不仅在中国,放在世界上其他国家也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一些提出全民免费医疗的国家,或因医药工业基础薄弱、药品奇缺无法真正实现免费,或者看似免费,但真正能够得到合理医疗的是极少数,最终是更多的人无法得到及时救助。全民免费医疗不仅在中国,放在世界上其他国家也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一些提出全民免费医疗的国家,或因医药工业基础薄弱、药品奇缺无法真正实现免费,或者看似免费,但真正能够得到合理医疗的是极少数,最终是更多的人无法得到及时救助。

全民免费医疗离中国有多远?


在我国,陕西省神木县也曾试点过“全民免费医疗”模式,但因财政收入连年减少而岌岌可危。在实施的过程中,神木也出现了“有病的住不进去,治好了的不出院”的情况。

中国政府网于10月14日全文发布《国务院印发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释放建立覆盖全生命周期、内涵丰富、结构合理的健康服务业体系以及放开市场准入等一系列政策利好信号的同时,也接棒免费医疗话题,为各方舆论重新审视何为适合我国国情的医改大计方向提供了新的契机。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汪浩认为,免费医疗的钱还是从百姓的口袋里拿出来的。免费医疗的本质就是一种交叉补贴,即高收入者对低收入者的交叉补贴。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带来一些问题,比如,既然医疗资源是有限的,一旦免费,民众肯定愿意尽可能多地去获得资源,滋生各种内幕交易、腐败、寻租等。

“因此,我国受国情、医疗体制、人口规模、财力等众多限制因素影响,在短期内的确难以实现全民免费医疗。”汪浩表示,但不妨将其视为长期方向,参照国际上可为我用的经验、模式,结合国情,循序渐进予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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