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观察

春运站坐同价不合理,铁路乘客都委屈?

 

2017年春运比往年提前了11天,火车票预售期从60天缩短到30天,据说,2017年春运是“最难抢票季”。

年年抢票难,但是,站坐同价的问题,公众呼吁改革了很多年,却始终无解。

近日,百度钱包联合携程推出春运火车票“站票津贴”,用户只要选择携程购票并通过百度钱包支付,除了有最高20元的随机立减优惠外,如果抢到站票,还能额外获得10元的“站票津贴”,来自企业的补贴或许能少许安慰同价站票的辛苦,但问题的解决却不在于此。

站坐同价合理吗?

站坐同价合理吗?关于这个问题,看似没有正确答案,公说公有理,婆说破有理。

我认为,无论从市场经济的公平原则,或者从消费者权益保护的公平交易权来说,站着和坐着一个价格,都说不过去。

春运期间坐过火车的乘客都知道,长途火车中,站与坐的感受乃天壤之别。那种随时避让人流和推车的疲惫,那种一站十几甚至几十个小时双腿双脚肿胀的痛苦,以及疲乏至极却没机会坐下休息的郁闷,可以说,站票和坐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服务,即便站票半价都难以抚慰站票乘客的极差体验。

其次,从社会公平角度来看,承担站坐同价后果的往往是弱势群体。

在站坐同价的背景下,乘客们优先抢购指定座位的车票,最后抢不到坐票的乘客,才不得不退而求次,凑合购买站票。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购买站票的多数是外来务工的农民工群体。原因很简单,12306出现后,一部分经常上网的乘客,迅速掌握了网络抢票方法。而且,还有各种抢票软件帮助更快抢票,比如百度、携程、去哪儿、360、猎豹、uc、搜狗都陆续推出了抢票软件,据说,这些抢票app销售了过半火车票。

不管是12306还是各种抢票软件,当然是铁路客运行业“互联网+”的一大进步,也给很多乘客节省了精力,带来了便利,但是,同时也放大了信息差带来的不平等效应。运送旅客人次高达几十亿次的春运(2015年春运人次为29亿左右),是一场场激烈程度远超奥运比赛的高强度竞争,而那些不会用网络抢票的农民工,在起跑线位置就处于了绝对的劣势地位。

一些为站坐同价点赞的评论者认为,从市场定价原则来看,定价取决于供需关系,因此存在既合理,既然有人愿意同价买站票,而且春运等时候,站票一票难求,就能说明,站坐同价是市场的选择。对于这一观点我不太赞同,为何不能用市场经济原则来解释站坐同价?原因很简单,中国的铁路市场根本就不是一个自由竞争的市场,截止2015年12月31日,中国高速铁路营业里程达到1.9万公里,居世界第一。

1.9万公里的铁路市场,却只有同一个供应方。而且,由于相比于汽车和飞机,火车具有覆盖广、价格低的特点,在整个春运期间,火车具有事实上的不可替代性。因此,不但站坐同价,而且不管是春运期间等运力紧张时,还是平时运力富足时,铁路客运票价都没有波动起伏。

可以类比的是航空市场。与铁路不一样,中国的航空公司包括多家国营公司,还有春秋航空等民营航空,这些不同的利益主体之间,形成了事实上的竞争关系,因此,航空票价就是浮动的,运力紧张时全价,而运力富裕时,为了促销机票会打折。

其次,还有人用公交车的站坐同价,来例证火车站坐同价合理。其实,火车与公交的资源配置方式不同,所以不存在类比的讨论可能性。首先,火车的站票时指定了席位的,因此,火车的坐票乘客,相当于获得了火车上有限的并非人人拥有的稀缺的座位资源,而公交车的站票并未指定席位,每个公交车乘客,都有机会抢到座位。其次,公交车上的行程比较短,火车行程经常长达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小时,站坐之间的服务体验差距,大到了无法忽略的地步,必须用价格区分才能公平合理。

还有人士认为,“站坐同价”会导致站票售空而坐票没有人买。但是事实上,在铁路运力资源配置上,春运期间火车票本就具备稀缺资源的属性,在整体运力不足的情况下,出现坐票空余的情况是不可能的。其次,在春运期间,价格更高的卧铺票原本就比座票、站票畅销,所以不可能出现,所有乘客为了省钱舍弃座票转而购买更低价站票的情况。另外,铁路部门,也可以基于科学规划的原则,确定站票和坐票的比例,避免这种极端情况。

铁路部门很委屈?

其实,在中国的铁路史上,就有过站坐不同价的历史。可以参考的案例,还包括日本的新干线。后者的车票,分为自由席和指定座位席。

其中,自由席票价相对便宜,只要有空位,就能随便坐,但如果都坐满了,后上车的就只能站着。而指定席是在买票时候就“指定”好了几排几号的车票,比自由席贵,但一定有座位。一般情况下,自由席和指定席在同一列车上都有,也有些豪华快车全车指定席的(譬如NEX),持自由席票的乘客不能去指定席车厢。

站坐同价不合理,而且也有站坐不同价的案例可循,为何相关部门迟迟不改革?其实,改革两字一张口一闭口,但是真正改起来不容易。

原因如下:

第一,政企分离不彻底,价格调整机制未理顺。

尽管国家铁路局和中国铁路总公司实现了政企分离,但是多年来政企合一的习惯,并未在政企分离之后,得到彻底的改观。

比如,比如去年1月份的时候,针对站坐不同价的呼声,铁路总公司副总经理胡

亚东就曾表示,一则,目前铁路客运的基准票价率和客运票价的相关政策,仍然实行的是政府定价,政府管理的制度。二则,不管是有坐票还是无坐票,铁路部门付出的运力成本是一样的。

也就说,尽管政企分离了,但是中国铁路客运票价由政府主导的模式,并未得到改观,铁路客运要调价,并非简单的公司行为,其程序相当复杂。

第二,操作有难度。

目前来看,站坐不同价的问题,要真正解决,其前提就是铁路客运票价实现真正的市场化改革,站坐不同价的呼声,在前端看起来是简简单单改个票价,其实背后却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到整个铁路客运的市场化改革。站坐同价改革的一小步,其实是是铁路客运市场改革的一大步。

此外,如果站坐不同价了,那么到底是站票降价,还是坐票涨价呢?如果要求坐票价格不变,站票降价,那么将承受巨大利益损失的铁路总公司也不会答应,相反,如果通过坐票涨价来实现站坐不同价,乘客不答应。因此,合理的路径可能是,站票有所降价,坐票有所涨价,但是降该降多少,涨该涨多少,还需要细细调研。

第三,铁路并非暴利行业,降价空间难以压缩。

要实现站坐不同价,或者说完全尊从公众到声音,把站票降价,但是,只降价不涨价的前提是,铁路客运必须有利润,并且有利润压缩空间,但是,铁路客运并非暴利行业。在铁道部改制为铁路总公司的三年后,这家铁路巨无霸仍然处于巨亏状态之下。根据最新的财务报表,2016年上半年铁总亏损逾72.95亿元,在亏损前提下,如果铁路部门难从其他业务提高利润空间,扭亏为盈,就直接降低站票价格,可能会伤害整个铁路系统的有序运转。

作为乘客,我们可以理解铁路客运市场的复杂性,也能体恤铁路部门和铁路总公司的不易。前文提到,春运期间,用百度钱包付款购买火车票,如果用户抢到的是站票,获得10元“站票津贴”。虽然,站票乘客可以通过百度钱包的津贴,获得一定的经济补偿和心理安慰,但是问题的根本性解决,不能仅仅依靠一家企业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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