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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清乡往事

  (清乡)6天后,新华社战地记者雷烨来到潘家峪,在文章中写道:“听不见昔日的牧羊少年的歌声和老人的咳嗽,没有炊烟也没有灯光。黄昏里,在潘家峪,我们向谁告辞呢”

  文 | 《我的抗战》节目组

  1942年,刚满20岁的姑娘徐念初已经是新四军随军服务团的一名干事了,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跟随部队在各个地方宣传抗日,动员乡亲们支援抗战。

  “我们这个随军服务团呢,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上海来的,20多人吧。其中有学生,也有工人、店员、职员,都比较年轻,而且都比较活跃。”徐念初回忆说。

  1942年2月,徐念初跟随部队辗转到了江苏太仓乡下,正赶上农历新年。“大年初一,我们要为群众演出活报剧。那天早晨一起来,我们就动员老百姓,拿门板出来搭台子。”

  徐念初和战友们用木板、藤条搭建起一个临时舞台。乡亲们把平时攒起来的瓜子和糖拿出来放在盘子里,有的女孩扎了红头绳,随军服务团的人在排练要表演的剧目。虽然没有鞭炮,没有对联,大家还是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

  突然,有枪声传来。

  “那天来的鬼子比较多,大概来了一个中队,汽艇也不止一艘。”徐念初说,“哨兵发现了,就打枪了,一打枪大家就知道了。”

  村子后面有一座由两艘小船搭建起来的浮桥。徐念初所在的部队紧急撤退,准备跨过浮桥,撤到邻近的村子。随军服务团的同志们抬着担架跟随。

  “但这个桥呢,给敌人封锁了。后来,我们的一个连就从侧面包抄过去了,占领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拿机关枪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了。”

  子弹不停在头顶飞过,士兵们躲在土垛子后面,炮火溅起的尘土盖了半个身子。

  徐念初回忆:“就是那么一小会儿,我们赶快从那座浮桥上冲过去了。那也是相当危险。那一仗打得非常艰苦,从吃过早饭以后,一直打到黄昏。”

  总算冲出敌人的炮火,徐念初和战友们逃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村子。然而,短暂的火力交锋,伤员已过半。“我们就赶快动员群众搞担架,接伤员。”徐念初说。

  新四军战士撤离的那个村子,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舞台垮塌了,有的乡亲被鬼子抓起来鞭打。地上一片狼藉。新年第一天的突然“扫荡”,让村子陷入死寂。

  在村民们印象中,这样的“扫荡”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从1941年便开始了,日伪军称之为“清乡”。

  村民们很愤怒:“我们的家乡,鬼子凭什么来‘清剿’?!”

  竹篱笆封锁线和“喊话”

  1941年1月25日拂晓,3000日军包围了长城以南的山村潘家峪。关于八路军在潘家峪建立根据地的传言,使这里成为日军的眼中钉。

  天色微明,日军在村口打死几个去赶集的人,又闯入村里,挨家抓人,把村民们集中在村西的大坑里进行集体屠杀。整整一天的屠杀过后,这个有1700人的村庄,1230人遇害,23户人家被杀绝,1350间房屋被烧毁。6天后,新华社战地记者雷烨来到潘家峪,在文章中写道:“听不见昔日的牧羊少年的歌声和老人的咳嗽,没有炊烟也没有灯光。黄昏里,在潘家峪,我们向谁告辞呢?”

  从这一年起,日军开始更大规模、更长时间地清剿山区根据地,不加区别、普遍的暴力代替了“百团大战”前有选择的镇压,这就是声名狼藉的“三光”扫荡:杀光、烧光、抢光。

  江南地区的乡村,也迎来了一场残酷的风暴。

  对徐念初来说,1941年7月1日是一个记忆深刻的日子。“那天早晨眼睛一睁开,外面面目全非了。有些镇过去没有日本兵的,突然间都有了。鬼子、伪军加上便衣都下乡来。有时候人多一点,有时候三三两两、摇摇摆摆的,到处搜查。”

  时为江苏海安县县党委书记的顾理昌记得,“鬼子今天到这儿‘扫荡’,明天到那儿‘扫荡’。鬼子来两三个小时,就强奸妇女,把鸡呀羊呀鸭呀都吃光了。有的人被敌人逮住,杀了,脑袋挂在大街上啊。小学的瓦房被汉奸部队‘二黄’伪军拆走修碉堡去了。”

  1941年6月,汪精卫访日归来,同时还带回了一个名为“清乡”的计划。南京汪伪政府随即成立汪精卫担任委员长一职的“清乡委员会”,负责指导“清乡运动”。

  “清乡运动”在军事方面由日军负责,伪军配合,在政治方面则由汪伪政权负责,以“军政并进,剿抚兼施”、“三分军事,七分政治”为方针。“清乡运动”首先从苏南地区开始,逐步扩展到太湖东南、上海郊区、苏北及浙江、安徽、广东、湖北部分地区。“清乡”地区各级军民政务,一律归“清乡”机关管辖。

  1941年7月1日,“清乡运动”拉开序幕。

  据徐念初回忆:“当时我们听说日伪要用竹篱笆封锁交通要道。我们感觉好笑,你这个竹篱笆能挡得住什么呀?”

  徐念初并不知道,这正是日伪军“清乡运动”的第一步:军事“清乡”。日伪军从江南部分地区运来500多万根竹子,打造了一条长达三四百里的篱笆墙,沿途构筑了哨位和碉堡。为了保护篱笆墙,日军除了派兵把守外,沿线还设置了100多个检问所,配备了450多名检问人员。这道竹篱笆封锁线使游击队的活动受到限制,彼此联系不时中断。

  恶劣的环境中,负责民运工作的顾理昌肩负着一项重要任务:对据点里的伪军“喊话”。

  在顾理昌眼里,“喊话”绝对是门技术活。“必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几天晚上去喊话。有月亮你让他看见,那不找死嘛。你要有隔河,敌人不容易冲过来。路线要先找好,有时候不能走大路。你要先准备好讲什么内容,轻易不能打枪,枪一响他不就惊动了嘛,穿起衣服,上碉堡,对着你了。”

  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顾理昌的喊话才开始进入正题:“今天我们找你们谈心来了,你们也别害怕,也别打我们,我们都中国人。你们帮着日本人做事,鬼子在我们家乡杀人放火,这么坏,你们不能跟他们跑啊。”

  通过喊话,顾理昌有机会接触一些伪军人员,并逐步拉近关系。但喊话并没有太大成效,有时反而引来日伪军的机枪扫射。

  一时间,竹篱笆似乎围住了所有的出路。

  酒桌上策反伪军头目

  时任中共微湖大队政委的孙新民也对微山夏镇周围的几个敌军据点喊过话。“你过路他要打枪。上头指示,让我们喊话。”孙新民说,“后来常喊话惊动了他们,他们也不听。”

  据孙新民回忆:当时许多据点掌控着重要的关卡,敌后的情报、药品、军事物资等不能顺利送到抗日根据地。喊话不奏效,必须另想办法,打通封锁严密的据点。“后来领导说,索性做些分化瓦解工作。”

  很快,孙新民便锁定了策反的头号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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